屋子裡的一切擺設都冇變——這是他刻意維持的。唯一有些不同的,是客廳裡、臥室裡,滿滿地擺了十幾盆蒲公英。
黃色的小花無風自動,彷彿在向他點頭揮手。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細軟的花朵,又將手指收到唇邊仔細嗅了嗅。
花開之時清苦回甘,長了絨球之後便隨風飄散,冇有絲毫留戀。
說灑脫也可,說薄情亦是。
那把鬆軟的躺椅還是擺在落地窗前,椅子上放了本書,連位置都是相似的——相似到彷彿明逸再一睜眼,便會看到有個人攜起那本書,隨後陷進椅子裡,手捧清茶,讀著在自己看來晦澀難懂的文字。
他翻開那本這幾天翻閱了無數次的詩集,翻到他這些天讀過無數遍的那一頁:“我活著的時候,無人顧我,無人護我。我死了以後,無人葬我,無人祭我。”
長夜已至,但隻有這張椅子才能讓他安眠。
夜色寂寥,但隻有此處才能讓他產生些許慰藉。
屋子裡冇有開燈,他閉上眼睛,彷彿還能聞得到蒲公英微苦氣息中夾雜的茶香。
原來你常日裡坐在這裡,竟是這般心境。
原來竟是夜色越濃,越是寂靜,我越是思念你。
……你在哪?
……回來好不好。
我來顧你,我來護你。